第119章 if 淩霰沒死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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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 if 淩霰沒死線
舞蹈學院有跨年夜晚會，開場舞和壓軸舞都由淩霜她們專業出。
整個十二月份，淩霜都在刻苦練舞，體重掉了好幾斤，和周潯安見面的次數也不多。
元旦前幾天，淩霜在電話裏暗示周潯安：“跨年夜，我有節目，很重要的節目。”
周潯安笑著說：“我一定會來。”
她就等他這句話。
12月31日，全國暴雪，80%的鐵路晚點或者停運，周潯安被導師領去北城出差，買好了返程火車票，卻被滯留在北城車站回不來。
他打電話道歉，小姑娘嘴上說不要緊，但眼睛裏的光騙不了人。
周潯安只好聯系淩霰去哄人。
“嘿，姓周的，你倆都偷偷摸摸談上戀愛了，哄我妹這種事幹嘛還要我來？我欠你倆的呀？”
淩霰嘴上不樂意，實際掛掉電話，第一時間趕去了舞蹈學院。
因為有跨年活動，淩霜她們學校四處都布置得很亮堂熱鬧。
淩霰趕過來時，女孩子們已經排隊化好妝，穿著統一的白色舞蹈裙，個個青春靚麗。不過，放眼望去，還是自家妹妹最出挑。
淩霜見淩霰過來，下意識往他身後瞄。
淩霰看出她的小心思，安慰道：“替你打電話問過，鐵路還沒完全恢覆運輸。”
淩霜被哥哥戳中心事，鼓了鼓腮幫子，沒說話。
小姑娘眼裏的失落顯而易見，淩霰笑著打趣：“小鬼，這就要哭啊？就一個破周潯安也值得你哭？”
“我才沒有要哭。”淩霜倔強道。
淩霰笑：“還說沒有，眉頭都皺成什麽樣了，你哥我資源多，要不我給你重新找男朋友，張潯安、顧潯安，一抓一大把，回頭一起給你叫來，排隊讓你選，怎麽樣？”
“我才不需要。”淩霜小聲嘟囔。
“好心當成驢肝肺，周潯安這小子八成給你下降頭了。”
跨年節目陸續開始，淩霜一直在期待奇跡發生，可惜直到她們表演結束，周潯安也沒回來。
奇跡到底沒有在今晚光顧。
淩霰送淩霜回去的路上，瞧見自家妹妹懨懨的，跟嗲毛兔子似的。這要是哪天和周潯安分手了，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哄。
“餵，小鬼，高興點。”
“我沒不高興。”淩霜說。
“就嘴硬，你哥我還不了解你？”他在她頭頂拍了拍，“帶你去吃夜宵？”
“不吃了，天太冷，你早點回去吧。”
“行，”淩霰吐了口氣，“你也上去早點睡覺。”
淩霜胡亂點點頭。
淩霰站在樓外，看淩霜穿過玻璃長廊上樓，才轉身回去。車騎到南門，遠遠見周潯安從一輛早班公共汽車上下來。
淩霰這會兒見到周潯安談不上高興，但還是主動開口叫住他。
“淩霜回宿舍了？”周潯安問。
“你女朋友，你不能打電話問她麽？”
周潯安正要打電話，淩霰握成拳，壓在唇邊輕咳一聲：“你就這樣見女朋友？不整點驚喜哄哄？”
*
淩霜回到宿舍，卸妝洗澡，一頭紮進被窩。
剛閉上眼，淩霰給她打來語音電話：“小鬼，下來，收新年禮物。”
“什麽新年禮物？”淩霜興致缺缺。
淩霰神秘兮兮道：“下來你就知道了，記得化妝打扮。”
淩霜從被窩裏爬出來，套上長毛絨的睡衣下樓。
淩霰見了她，一臉嫌棄：“你就穿這樣下來？”
“幹嘛，見你還精心化妝，不是浪費化妝品麽？”
淩霰撇嘴：“行，一會兒你可別說找我抱怨。”
“新年禮物呢？”淩霜問。
“來了。”淩霰一拍手，一旁的雪松後面鉆出來一個草莓熊充氣人偶。
這人偶比她平常見的都高，扮演人偶的人起碼有185cm。
淩霰從不糊弄她，淩霜心跳怦怦，有點懷疑裏面是周潯安，又怕自己猜錯了，回頭看向淩霰，悄默默問：“哥，裏面是誰？”
“你自己不能看？”淩霰有點恨鐵不成鋼。
淩霜走近，鼓起勇氣戳了戳草莓熊圓鼓鼓的肚子。
草莓熊蹦蹦跳跳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物盒送給她——藍色水晶天鵝，燈光一照，閃閃發光。
她挺希望裏面是周潯安的，但十分鐘前，她剛查過列車時間表，周潯安那趟班次還在延誤中，這裏面根本不可能是他。
草莓熊肯定是自家哥哥排來哄她玩的。
淩霜把禮物裝進盒子，擠出一絲笑容和淩霰說：“謝謝哥，禮物很漂亮。”
“小鬼，你手上拿的可不是我送的新年禮物，禮物在草莓熊裏面。”
淩霜楞了一下，重新看向草莓熊。
真是她想的那樣嗎？她伸手想摸草莓熊的腦袋，但是它太高了有點夠不著。
淩霜把手收回來，草莓熊忽然屈膝把腦袋歪著靠了過來。
有點可愛！
淩霜禁不住擡手捏他的耳朵和鼻子：“謝謝你啊草莓熊，我現在心情好了。”
“那還見我嗎？”熟悉的男聲，帶著些許笑意。
淩霜驚道：“周潯安？！”
“是我。”他摘掉頭套，目光溫柔地看著她。
淩霜的關註點隨即轉變，糟糕，真是周潯安，她穿著睡衣下來，樣子好醜的！
她氣鼓鼓地看向淩霰：“哥，你怎麽不提醒我穿漂亮點。”
淩霰攤手：“我有讓你化妝再下來吧，是你自己舍不得化妝品，現在好意思怪我？”
“可你又沒說是見潯安哥……”
“怎麽？見你男朋友你就舍得化妝品，見你哥你就舍不得。”
眼看兄妹倆又要吵架，周潯安笑：“不用特別打扮，小霜這樣很漂亮。”
淩霜因為周潯安這句話，嬌羞地臉紅起來，架也懶得和淩霰吵，站在那裏，乖的不行。
淩霰見不得淩霜，他輕咳一聲，交待：“小鬼，禮物送到了，我走了啊。”
淩霜“嗯”了一聲，註意力全在周潯安身上。
走出去兩三步，淩霰氣不過，扭頭沖周潯安道：“姓周的，在傳達室等你，半個小時出來。”
淩霜擡頭抗議：“哥，你怎麽這樣？還規定時間？”
淩霰揚了揚眉梢：“再過半個小時，你們宿舍關門。大半夜的，你想住哪兒去？”
“我當然住宿舍啊！我能住哪兒？”
淩霰掏了掏耳朵，旁敲側擊：“周潯安，聽到了吧，我妹她今天晚上要住宿舍。”
同樣都是男生，周潯安知道淩霰在提防什麽，但也不惱：“你先走，半個小時後我來找你。”
*
淩霰一走，冬夜恢覆了原本的寂靜。
周潯安將玩偶服脫掉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。
南城的雪剛停，天很冷，淩霜鼻尖凍得通紅，眼睛卻烏溜溜地閃著光，她現在很開心，又有些緊張。
“潯安哥你怎麽還扮上小熊了？”和他平常有點不一樣。
“你哥要求的。”
淩霜笑：“他要求，你可以拒絕呀。”
“不想拒絕，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意思是她喜歡，他就願意。
淩霜耳朵又紅了。
“那你怎麽回來的？”她問。
“改簽了前面班次的站票，可惜還是回來得太晚，沒能看到你跳舞。”
淩霜主動環住他的胳膊，說：“沒事，我可以再跳一遍給你看。”
她牽著他往舞蹈教室走，路程不遠，雪粒蓬松，踩上去簌簌作響。
舞蹈教室晚上是不鎖門的，有些要考級的學生會來這裏練舞。
今晚跨年，沒人過來練舞。
淩霜打開燈，去裏面更衣室換了身衣服出來。潔白的小天鵝，每一處都在發光。
這裏沒有舞臺，也沒有座椅，周潯安席地而坐。
淩霜用手機播放舞曲，腳尖繃緊點地畫圈，手臂向上舒展，天鵝展翅，掠水而過，漣漪陣陣。
長期練舞，淩霜雖然身形瘦，但並不纖弱，手臂和小腿肌肉流暢漂亮，柔韌且充滿力量。
群舞變成了獨舞，颶風卷席，離群的天鵝落在曠野處。
音樂至高潮處，她勻稱舒展肢體，單腳支立，輕盈且快速旋轉，白色的裙子成了她漂亮的翅膀。
音樂戛然而止，她從遠處小跳步過來，捧著他的臉蜻蜓點水般印了一吻，接著單腳點地，往後舒展長腿，緩緩松開他，優雅鞠躬謝幕。
周潯安聽到自己的心在劇烈跳動。
天鵝越過湖面，攪碎滿池清波。
淩霜把手背到身後，自信一笑：“怎麽樣？好看嗎？”
周潯安回神，對上她因跳舞所致的紅撲撲的臉頰。
“好看。”他由心誇讚。
這時，周潯安手機響了，來電人是淩霰：“提醒一下二位，時間到了。”
淩霜換回衣服，關燈閉門，在門口臺階上環住了他的脖子：“周潯安，我今天好開心，謝謝你能回來，好想再待一會兒。”
“我也想多待一會兒，你哥肯定會生氣。”
淩霜笑著說：“我哥那裏我有辦法。”
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我哥吃軟不吃硬。”她湊到周潯安耳旁，邊說計劃邊笑，得這樣再那樣。
天氣冷，女孩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擦耳而過，暖融融、軟綿綿。
周潯安等她說完，問：“你確定這樣可行？”
淩霜認真點頭：“當然行，我哥我最了解！”
＊
幾分鐘後，淩霜和周潯安一同出現在西門傳達室門外。
淩霰從裏面出來，淩霜脆生生地叫了：“哥。”
她喊完朝周潯安遞了個眼色。
周潯安緊跟著叫淩霰：“哥哥。”
“……”淩霰虎軀一震，表情變得非常奇怪，他看著周潯安，欲言又止再說，“不是，咱倆誰大？”
“我大你兩個月。”
“那你還叫我哥哥？”淩霰嘴角抽搐，非常不自在。
周潯安面不改色心不跳：“早晚都要叫你，提前適應下。”
淩霰表情抗拒，仿佛受了很大的精神折磨：“那就……晚一點，晚一點。”
淩霜忍著笑說：“哥，你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呢？”
淩霰眉頭直蹙：“不是，他沒過門……這麽叫不合適吧。”
周潯安乘勝追擊：“哥哥，下次時間能不能長一點？”
淩霰滿臉嫌棄地看著周潯安：“行了，行了，你別惡心人了。”嘔，他覺得耳朵都臟了。
淩霰滿腦子循環周潯安那一連串的“哥哥”，渾身不舒服，最後不忘打電話和自己女朋友電話吐槽——
“你知道周潯安有多惡心麽，就為了和我妹好，居然叫我……叫我哥哥，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，你說哥哥和哥能一樣麽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！”
吳勝男本來在法醫室給屍體縫針，因為淩霰這句話，笑得差點縫錯位置。
淩霰哼了哼：“你都沒叫過我哥哥，他倒是先撒起嬌。”
吳勝男也逗他，喊了聲：“哥哥。”
完全不同的感覺，周潯安這樣喊他，他想吐，吳勝男這樣喊，他想親。
淩霰坐起來問：“你到幾點結束？”
“馬上收尾。”吳勝男說。
“我來接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摘掉口罩，邊整理東西邊和他講電話，“我們中午不是才見過麽？”
“你都叫我哥哥了，一天見一次面怎麽夠？”
“你剛剛不是說叫哥哥惡心麽？”
淩霰笑：“那是周潯安惡心，你又不一樣，你叫我喜歡聽。”
＊
淩霰說要過來，十分鐘後就到了法醫室門口。
吳勝男脫掉白大褂，換回自己的外套。
淩霰欲抱她，吳勝男往後退開一步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問。
“剛解剖完，有味。”
“什麽味？”他明知故問。
“屍體的味道。”許多人都受不了這種味。
“聽上去有些嚇人。”他強硬抱住她，鼻尖貼上她的頭發使勁嗅了嗅。
吳勝男推他：“別聞了。”
“我就要聞。”他將她摟抱得更緊，握著她的手貼到臉上搓磨，“現在我和你一個味兒，誰也不嫌棄誰。”
吳勝男當初選擇做法醫時，家人都非常反對，大二時，父親還試圖讓她轉專業。
去送申請表那天，她在辦公樓外面遇到了剛剛保研成功的淩霰——
春天風大，她手裏的申請表被風卷落到了臺階上。
淩霰離得近，俯身替她撿了起來。
兩人雖然差了兩歲，但都或多或少聽過對方的名號。
淩霰掃一眼手裏申請表，遞給她說：“法醫學專業第一名，改去學法律，你們專業課老師恐怕得哭死。”
吳勝男有些驚訝：“你認識我？”
淩霰看了她一眼，停頓兩秒鐘，仿佛在組織措辭，“不認識，但是吳勝男這個名字，我聽了很多遍，或許算是……久仰大名。”
他長相英俊，有一雙堪稱漂亮的瑞鳳眼，很具辨識度。
“我也知道你，你叫淩霰。”吳勝男準確無誤地報出他的大名。
“哦？那還挺巧的。”他聲線好聽，不辨情緒，“法律專業比法醫專業更適合女孩子。”
“你也有這種想法？”吳勝男覺得所謂的雙子星之一不過如此。
淩霰把手抄進口袋裏，不著急解釋，只是低笑：“我的想法能影響你的最終選擇嗎？”
“影響不了。”
“那不就得了，”淩霰聲音淡淡的，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笑，“你又用不著因為別人的觀點難為自己，吳勝男這個名字，聽上去就很有主見。”
吳勝男沒說話，繞開他，邁腿走進教師樓，卻在進門後撕碎了手裏的申請表。
淩霰有些意外，隔著一扇玻璃看向她。
女孩從裏面出來，滿臉輕松，自信從容。
原來，這才是她的真正選擇。
“為了什麽？”淩霰抱著胳膊好奇開口。
吳勝男側眉看了他一眼說：“為了理想和信念。”
好正經的回答，好正經的女生。
淩霰覺得非常有趣。
他在她走到最後一級臺階時，叫住她：“餵，要不要加個好友？”
吳勝男停下來問：“為了什麽？”
“理想和信念。”淩霰笑著重覆她剛剛那句話。
吳勝男覺得他這是在嘲諷她，有些惱羞成怒。
她沒理他，扭頭大步往前走。
頭頂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，淩霰急步追上她問：“你是在生氣？”
“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？”吳勝男覺得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。
淩霰反思過後說：“我剛剛那句理想和信念不太合適，我道歉。”
吳勝男沒說話。
淩霰嘆了聲氣，自顧自地說：“我小時候看《黑貓警長》，覺得當警察很帥，後來，我小學老師問我長大有什麽夢想，我毫不猶豫地說當警察。稍微大一點，我看電影，又覺得電影明星是個不錯的夢想，每天穿漂亮衣服，還能賺好多錢……”
他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大堆，吳勝男卻聽懂了他的意思，她問：“那你現在又為什麽想當警察？”
“理想和信念。”淩霰又說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話。只是這次，他的表情認真，沒有笑。
吳勝男把手機拿出來，說：“加好友吧。”
“你有男朋友嗎？”淩霰不著急掃碼，多問了一句。
“你問這個做什麽？”吳勝男覺得這人太過奇怪，剛剛他提議加好友時，並沒有這個前提條件。
“要是有的話我就不加你好友了。”淩霰聲音懶洋洋的。
“為什麽？”吳勝男追問。
淩霰表情坦蕩道：“因為我可能會忍不住撬人墻角，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。”
冷風撲面，吳勝男從回憶裏抽離出來。
眼前的淩霰和記憶裏別無二樣。
他牽著她的手，輕啄一口道：“吳警官，等我來這裏，我們就是戰友，到時候，來什麽案子破什麽案子，天下無敵。”
“那我等你來。”吳勝男面露微笑。
“今晚去我那兒住嗎？”
“不去。”吳勝男說。
“那我去你家，找你爸請教學術知識？就是怕動靜有點大。”
“……那還是去你家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淩霜：哥
淩霰：嗯
周潯安：哥哥
淩霰：整這死出是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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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蹈學院有跨年夜晚會，開場舞和壓軸舞都由淩霜她們專業出。
整個十二月份，淩霜都在刻苦練舞，體重掉了好幾斤，和周潯安見面的次數也不多。
元旦前幾天，淩霜在電話裏暗示周潯安：“跨年夜，我有節目，很重要的節目。”
周潯安笑著說：“我一定會來。”
她就等他這句話。
12月31日，全國暴雪，80%的鐵路晚點或者停運，周潯安被導師領去北城出差，買好了返程火車票，卻被滯留在北城車站回不來。
他打電話道歉，小姑娘嘴上說不要緊，但眼睛裏的光騙不了人。
周潯安只好聯系淩霰去哄人。
“嘿，姓周的，你倆都偷偷摸摸談上戀愛了，哄我妹這種事幹嘛還要我來？我欠你倆的呀？”
淩霰嘴上不樂意，實際掛掉電話，第一時間趕去了舞蹈學院。
因為有跨年活動，淩霜她們學校四處都布置得很亮堂熱鬧。
淩霰趕過來時，女孩子們已經排隊化好妝，穿著統一的白色舞蹈裙，個個青春靚麗。不過，放眼望去，還是自家妹妹最出挑。
淩霜見淩霰過來，下意識往他身後瞄。
淩霰看出她的小心思，安慰道：“替你打電話問過，鐵路還沒完全恢覆運輸。”
淩霜被哥哥戳中心事，鼓了鼓腮幫子，沒說話。
小姑娘眼裏的失落顯而易見，淩霰笑著打趣：“小鬼，這就要哭啊？就一個破周潯安也值得你哭？”
“我才沒有要哭。”淩霜倔強道。
淩霰笑：“還說沒有，眉頭都皺成什麽樣了，你哥我資源多，要不我給你重新找男朋友，張潯安、顧潯安，一抓一大把，回頭一起給你叫來，排隊讓你選，怎麽樣？”
“我才不需要。”淩霜小聲嘟囔。
“好心當成驢肝肺，周潯安這小子八成給你下降頭了。”
跨年節目陸續開始，淩霜一直在期待奇跡發生，可惜直到她們表演結束，周潯安也沒回來。
奇跡到底沒有在今晚光顧。
淩霰送淩霜回去的路上，瞧見自家妹妹懨懨的，跟嗲毛兔子似的。這要是哪天和周潯安分手了，他還真不知道怎麽哄。
“餵，小鬼，高興點。”
“我沒不高興。”淩霜說。
“就嘴硬，你哥我還不了解你？”他在她頭頂拍了拍，“帶你去吃夜宵？”
“不吃了，天太冷，你早點回去吧。”
“行，”淩霰吐了口氣，“你也上去早點睡覺。”
淩霜胡亂點點頭。
淩霰站在樓外，看淩霜穿過玻璃長廊上樓，才轉身回去。車騎到南門，遠遠見周潯安從一輛早班公共汽車上下來。
淩霰這會兒見到周潯安談不上高興，但還是主動開口叫住他。
“淩霜回宿舍了？”周潯安問。
“你女朋友，你不能打電話問她麽？”
周潯安正要打電話，淩霰握成拳，壓在唇邊輕咳一聲：“你就這樣見女朋友？不整點驚喜哄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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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霜回到宿舍，卸妝洗澡，一頭紮進被窩。
剛閉上眼，淩霰給她打來語音電話：“小鬼，下來，收新年禮物。”
“什麽新年禮物？”淩霜興致缺缺。
淩霰神秘兮兮道：“下來你就知道了，記得化妝打扮。”
淩霜從被窩裏爬出來，套上長毛絨的睡衣下樓。
淩霰見了她，一臉嫌棄：“你就穿這樣下來？”
“幹嘛，見你還精心化妝，不是浪費化妝品麽？”
淩霰撇嘴：“行，一會兒你可別說找我抱怨。”
“新年禮物呢？”淩霜問。
“來了。”淩霰一拍手，一旁的雪松後面鉆出來一個草莓熊充氣人偶。
這人偶比她平常見的都高，扮演人偶的人起碼有185cm。
淩霰從不糊弄她，淩霜心跳怦怦，有點懷疑裏面是周潯安，又怕自己猜錯了，回頭看向淩霰，悄默默問：“哥，裏面是誰？”
“你自己不能看？”淩霰有點恨鐵不成鋼。
淩霜走近，鼓起勇氣戳了戳草莓熊圓鼓鼓的肚子。
草莓熊蹦蹦跳跳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禮物盒送給她——藍色水晶天鵝，燈光一照，閃閃發光。
她挺希望裏面是周潯安的，但十分鐘前，她剛查過列車時間表，周潯安那趟班次還在延誤中，這裏面根本不可能是他。
草莓熊肯定是自家哥哥排來哄她玩的。
淩霜把禮物裝進盒子，擠出一絲笑容和淩霰說：“謝謝哥，禮物很漂亮。”
“小鬼，你手上拿的可不是我送的新年禮物，禮物在草莓熊裏面。”
淩霜楞了一下，重新看向草莓熊。
真是她想的那樣嗎？她伸手想摸草莓熊的腦袋，但是它太高了有點夠不著。
淩霜把手收回來，草莓熊忽然屈膝把腦袋歪著靠了過來。
有點可愛！
淩霜禁不住擡手捏他的耳朵和鼻子：“謝謝你啊草莓熊，我現在心情好了。”
“那還見我嗎？”熟悉的男聲，帶著些許笑意。
淩霜驚道：“周潯安？！”
“是我。”他摘掉頭套，目光溫柔地看著她。
淩霜的關註點隨即轉變，糟糕，真是周潯安，她穿著睡衣下來，樣子好醜的！
她氣鼓鼓地看向淩霰：“哥，你怎麽不提醒我穿漂亮點。”
淩霰攤手：“我有讓你化妝再下來吧，是你自己舍不得化妝品，現在好意思怪我？”
“可你又沒說是見潯安哥……”
“怎麽？見你男朋友你就舍得化妝品，見你哥你就舍不得。”
眼看兄妹倆又要吵架，周潯安笑：“不用特別打扮，小霜這樣很漂亮。”
淩霜因為周潯安這句話，嬌羞地臉紅起來，架也懶得和淩霰吵，站在那裏，乖的不行。
淩霰見不得淩霜，他輕咳一聲，交待：“小鬼，禮物送到了，我走了啊。”
淩霜“嗯”了一聲，註意力全在周潯安身上。
走出去兩三步，淩霰氣不過，扭頭沖周潯安道：“姓周的，在傳達室等你，半個小時出來。”
淩霜擡頭抗議：“哥，你怎麽這樣？還規定時間？”
淩霰揚了揚眉梢：“再過半個小時，你們宿舍關門。大半夜的，你想住哪兒去？”
“我當然住宿舍啊！我能住哪兒？”
淩霰掏了掏耳朵，旁敲側擊：“周潯安，聽到了吧，我妹她今天晚上要住宿舍。”
同樣都是男生，周潯安知道淩霰在提防什麽，但也不惱：“你先走，半個小時後我來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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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霰一走，冬夜恢覆了原本的寂靜。
周潯安將玩偶服脫掉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。
南城的雪剛停，天很冷，淩霜鼻尖凍得通紅，眼睛卻烏溜溜地閃著光，她現在很開心，又有些緊張。
“潯安哥你怎麽還扮上小熊了？”和他平常有點不一樣。
“你哥要求的。”
淩霜笑：“他要求，你可以拒絕呀。”
“不想拒絕，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。”
意思是她喜歡，他就願意。
淩霜耳朵又紅了。
“那你怎麽回來的？”她問。
“改簽了前面班次的站票，可惜還是回來得太晚，沒能看到你跳舞。”
淩霜主動環住他的胳膊，說：“沒事，我可以再跳一遍給你看。”
她牽著他往舞蹈教室走，路程不遠，雪粒蓬松，踩上去簌簌作響。
舞蹈教室晚上是不鎖門的，有些要考級的學生會來這裏練舞。
今晚跨年，沒人過來練舞。
淩霜打開燈，去裏面更衣室換了身衣服出來。潔白的小天鵝，每一處都在發光。
這裏沒有舞臺，也沒有座椅，周潯安席地而坐。
淩霜用手機播放舞曲，腳尖繃緊點地畫圈，手臂向上舒展，天鵝展翅，掠水而過，漣漪陣陣。
長期練舞，淩霜雖然身形瘦，但並不纖弱，手臂和小腿肌肉流暢漂亮，柔韌且充滿力量。
群舞變成了獨舞，颶風卷席，離群的天鵝落在曠野處。
音樂至高潮處，她勻稱舒展肢體，單腳支立，輕盈且快速旋轉，白色的裙子成了她漂亮的翅膀。
音樂戛然而止，她從遠處小跳步過來，捧著他的臉蜻蜓點水般印了一吻，接著單腳點地，往後舒展長腿，緩緩松開他，優雅鞠躬謝幕。
周潯安聽到自己的心在劇烈跳動。
天鵝越過湖面，攪碎滿池清波。
淩霜把手背到身後，自信一笑：“怎麽樣？好看嗎？”
周潯安回神，對上她因跳舞所致的紅撲撲的臉頰。
“好看。”他由心誇讚。
這時，周潯安手機響了，來電人是淩霰：“提醒一下二位，時間到了。”
淩霜換回衣服，關燈閉門，在門口臺階上環住了他的脖子：“周潯安，我今天好開心，謝謝你能回來，好想再待一會兒。”
“我也想多待一會兒，你哥肯定會生氣。”
淩霜笑著說：“我哥那裏我有辦法。”
“什麽辦法？”
“我哥吃軟不吃硬。”她湊到周潯安耳旁，邊說計劃邊笑，得這樣再那樣。
天氣冷，女孩說話時溫熱的氣息擦耳而過，暖融融、軟綿綿。
周潯安等她說完，問：“你確定這樣可行？”
淩霜認真點頭：“當然行，我哥我最了解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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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分鐘後，淩霜和周潯安一同出現在西門傳達室門外。
淩霰從裏面出來，淩霜脆生生地叫了：“哥。”
她喊完朝周潯安遞了個眼色。
周潯安緊跟著叫淩霰：“哥哥。”
“……”淩霰虎軀一震，表情變得非常奇怪，他看著周潯安，欲言又止再說，“不是，咱倆誰大？”
“我大你兩個月。”
“那你還叫我哥哥？”淩霰嘴角抽搐，非常不自在。
周潯安面不改色心不跳：“早晚都要叫你，提前適應下。”
淩霰表情抗拒，仿佛受了很大的精神折磨：“那就……晚一點，晚一點。”
淩霜忍著笑說：“哥，你怎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呢？”
淩霰眉頭直蹙：“不是，他沒過門……這麽叫不合適吧。”
周潯安乘勝追擊：“哥哥，下次時間能不能長一點？”
淩霰滿臉嫌棄地看著周潯安：“行了，行了，你別惡心人了。”嘔，他覺得耳朵都臟了。
淩霰滿腦子循環周潯安那一連串的“哥哥”，渾身不舒服，最後不忘打電話和自己女朋友電話吐槽——
“你知道周潯安有多惡心麽，就為了和我妹好，居然叫我……叫我哥哥，我雞皮疙瘩都掉一地，你說哥哥和哥能一樣麽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！”
吳勝男本來在法醫室給屍體縫針，因為淩霰這句話，笑得差點縫錯位置。
淩霰哼了哼：“你都沒叫過我哥哥，他倒是先撒起嬌。”
吳勝男也逗他，喊了聲：“哥哥。”
完全不同的感覺，周潯安這樣喊他，他想吐，吳勝男這樣喊，他想親。
淩霰坐起來問：“你到幾點結束？”
“馬上收尾。”吳勝男說。
“我來接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她摘掉口罩，邊整理東西邊和他講電話，“我們中午不是才見過麽？”
“你都叫我哥哥了，一天見一次面怎麽夠？”
“你剛剛不是說叫哥哥惡心麽？”
淩霰笑：“那是周潯安惡心，你又不一樣，你叫我喜歡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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淩霰說要過來，十分鐘後就到了法醫室門口。
吳勝男脫掉白大褂，換回自己的外套。
淩霰欲抱她，吳勝男往後退開一步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問。
“剛解剖完，有味。”
“什麽味？”他明知故問。
“屍體的味道。”許多人都受不了這種味。
“聽上去有些嚇人。”他強硬抱住她，鼻尖貼上她的頭發使勁嗅了嗅。
吳勝男推他：“別聞了。”
“我就要聞。”他將她摟抱得更緊，握著她的手貼到臉上搓磨，“現在我和你一個味兒，誰也不嫌棄誰。”
吳勝男當初選擇做法醫時，家人都非常反對，大二時，父親還試圖讓她轉專業。
去送申請表那天，她在辦公樓外面遇到了剛剛保研成功的淩霰——
春天風大，她手裏的申請表被風卷落到了臺階上。
淩霰離得近，俯身替她撿了起來。
兩人雖然差了兩歲，但都或多或少聽過對方的名號。
淩霰掃一眼手裏申請表，遞給她說：“法醫學專業第一名，改去學法律，你們專業課老師恐怕得哭死。”
吳勝男有些驚訝：“你認識我？”
淩霰看了她一眼，停頓兩秒鐘，仿佛在組織措辭，“不認識，但是吳勝男這個名字，我聽了很多遍，或許算是……久仰大名。”
他長相英俊，有一雙堪稱漂亮的瑞鳳眼，很具辨識度。
“我也知道你，你叫淩霰。”吳勝男準確無誤地報出他的大名。
“哦？那還挺巧的。”他聲線好聽，不辨情緒，“法律專業比法醫專業更適合女孩子。”
“你也有這種想法？”吳勝男覺得所謂的雙子星之一不過如此。
淩霰把手抄進口袋裏，不著急解釋，只是低笑：“我的想法能影響你的最終選擇嗎？”
“影響不了。”
“那不就得了，”淩霰聲音淡淡的，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笑，“你又用不著因為別人的觀點難為自己，吳勝男這個名字，聽上去就很有主見。”
吳勝男沒說話，繞開他，邁腿走進教師樓，卻在進門後撕碎了手裏的申請表。
淩霰有些意外，隔著一扇玻璃看向她。
女孩從裏面出來，滿臉輕松，自信從容。
原來，這才是她的真正選擇。
“為了什麽？”淩霰抱著胳膊好奇開口。
吳勝男側眉看了他一眼說：“為了理想和信念。”
好正經的回答，好正經的女生。
淩霰覺得非常有趣。
他在她走到最後一級臺階時，叫住她：“餵，要不要加個好友？”
吳勝男停下來問：“為了什麽？”
“理想和信念。”淩霰笑著重覆她剛剛那句話。
吳勝男覺得他這是在嘲諷她，有些惱羞成怒。
她沒理他，扭頭大步往前走。
頭頂的梧桐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，淩霰急步追上她問：“你是在生氣？”
“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？”吳勝男覺得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。
淩霰反思過後說：“我剛剛那句理想和信念不太合適，我道歉。”
吳勝男沒說話。
淩霰嘆了聲氣，自顧自地說：“我小時候看《黑貓警長》，覺得當警察很帥，後來，我小學老師問我長大有什麽夢想，我毫不猶豫地說當警察。稍微大一點，我看電影，又覺得電影明星是個不錯的夢想，每天穿漂亮衣服，還能賺好多錢……”
他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大堆，吳勝男卻聽懂了他的意思，她問：“那你現在又為什麽想當警察？”
“理想和信念。”淩霰又說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話。只是這次，他的表情認真，沒有笑。
吳勝男把手機拿出來，說：“加好友吧。”
“你有男朋友嗎？”淩霰不著急掃碼，多問了一句。
“你問這個做什麽？”吳勝男覺得這人太過奇怪，剛剛他提議加好友時，並沒有這個前提條件。
“要是有的話我就不加你好友了。”淩霰聲音懶洋洋的。
“為什麽？”吳勝男追問。
淩霰表情坦蕩道：“因為我可能會忍不住撬人墻角，我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。”
冷風撲面，吳勝男從回憶裏抽離出來。
眼前的淩霰和記憶裏別無二樣。
他牽著她的手，輕啄一口道：“吳警官，等我來這裏，我們就是戰友，到時候，來什麽案子破什麽案子，天下無敵。”
“那我等你來。”吳勝男面露微笑。
“今晚去我那兒住嗎？”
“不去。”吳勝男說。
“那我去你家，找你爸請教學術知識？就是怕動靜有點大。”
“……那還是去你家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淩霜：哥
淩霰：嗯
周潯安：哥哥
淩霰：整這死出是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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